第四十一章 和光同尘,周氏天子!六十年养一口惊螫气,惊得天上炉中火!(1 / 1)

命主! 江上弦歌 2359 字 4小时前

(二合一5k)

上阴学宫。

“听说,你在太学授业的时候,收了个学生,还将‘长阳侯’家的世子给逐出了门,叫他日后不再前来,听你讲经授课?”

收了李明昭作为学生,目送她欢欢喜喜,离开太学折返家中,季渊也跨马回了学宫。

甫一刚至,便被一学侍请到了赵黄龙面前。

藏书室中。

仿若寻常老人的赵黄龙一身儒衣,随手将一册古卷摊开,头也不抬,在季渊到来之时,如同唠着家常般,不经意开口。

听闻此言,季渊心中顿时一凛。

对于命书之中的时间流速而言,这些不过是方才发生不久的事情。

那长阳世子现在有没有从太学出去,到了他那父侯面前告状,恐怕都尚在两说呢。

结果自己马不停蹄的回来,还没歇上片刻,便被黄龙先生请了过来,张口所问,便是方才发生的一切

毫无疑问。

自己在这‘赵京’的一切,想要只要这些上修、大修行者愿意,恐怕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。

这不由叫季渊如芒在背,心中越发小心谨慎,不过面上不露分毫。

也幸赖现实自己深谙此道,自从李代桃僵瞒天过海,做了万年侯府的假女婿后,便将这遇事形色不改的本事,练得炉火纯青。

若不然,在自己这位师傅面前,但凡有丁点异样,都得被觉察出来。

“确有此事,先生。”

“长阳世子乃勋贵出身,跋扈骄横,以我看来,并不需要在这等启蒙经籍上浪费时间。”

“前去行伍磨练,长养道胎,七重之后,炼气锻身,谋求晋升,才是正道。”

季渊施了一礼,举止有度的应答,同时默默思考着,该如何让自己在这位先生处,显得分量更重一些。

如若黄龙先生对他没有坏心,真是一时兴起,想要收他作为弟子的话。

加重自己在其心中分量,从而获得真传,无疑是为自己增添砝码的正确行径。

“恩”

赵黄龙沉吟了下,轻轻点头:

“你书读的倒是挺好,若是放在文道大昌,研习四经,那些只认自身,只践行自己道理的齐鲁大地,估计会颇受欢迎。”

“但你有没有想过,这里是‘赵京’。”

“长阳世子的父侯,执掌一军,总摄兵马,并非是寻常承袭家中爵位的酒囊饭袋。”

“你开罪了他,对你未来的前程,或有影响。”

随着此言落下,季渊一边拧眉思索,想要搞清楚自家这位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
同时念头一动,拨开命书,尝试推演,伏请命书卜算前路。

下一刻,命书当即字迹流淌:

【我名季渊,在将李明昭收入门下,回归学宫之际,黄龙先生劝我‘和光同尘’,莫要为难勋贵子弟,影响自身前程。】

【如若我选择应下】

嗯!?

命书通人性了?

看着寻了第二味媒介,命书的记载终于不再恶意揣测、诋毁自己,而是以一种推演的方式,为他解读通往更坏一条路径的可能时

季渊颇感欣慰。

【如若我选择应下,和光同尘,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。】

【那么黄龙先生便会告诫于我,令我莫要与李明昭牵扯过深,若我听了劝告,从此往后,李明昭对我的‘情谊’便会大大缩减,同时在这赵京,为人傀儡摆弄数年】

【直至她通过一种我‘一无所知’的手段,回归大业,十数年后,打入赵京之时,我等才会再次相见。】

【届时,她只冷冷的看着我,不发一言,如同望向陌生人。】

【“先生,你我自此之后,形同陌路。”】

【本篇完。】

看着上面行行墨字,季渊抓住了不少的信息。

首先,他最确定也是最担心的一点,终于确定。

那就是起码黄龙先生,对他是有师徒情分的。

这点对季渊来讲很重要,叫他心中一颗大石彻底落下。

他就怕黄龙先生把自己当作‘人材’,好生培养,那可就真炸了,若真是那样,别说怎么带着李明昭一起腾飞了,他自己恐怕都是泥菩萨过江,自身难保。

横跨数境,以‘大修行者’手段横压筑基!?

那就算他拼将一口气,高喊‘请先生赴死’,然后十本命书轮着推演,他估计都找不到一条生路可言。

随即,季渊又看着关于‘李明昭’的介绍,心头沉沉。

眼下,他大概清楚了。

赵黄龙今日唤他,并非是因为自己,一切的缘由起因,应该便是‘李明昭’。

可如若她身上的神异被这赵京算到,以业李与赵氏之间的仇怨,这不得直接给她当场斩杀?

不对。

想起顾星烛对自己的敦敦教悔。

季渊心中一个‘咯噔’。

这赵京的大人物,不会是想要养蛊,把李明昭培养成上好的‘人材’吧?

我看八九不离十!

通过命书假持而来的‘惊世智慧’,季渊还真将其中的内情,给揣测出了七七八八。

也正因如此

面对赵黄龙的询问,他沉默良久,无比慎重,同时组织言语,想要否决远离‘李明昭’的可能。

自己命书箴言任务还挂在她身上呢!

若是大业圣上不跟他玩了,那自己现实身份一旦暴露,不直接完蛋了?

故此,季渊思绪千回百转,当即脑袋飞速转动,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,搜肠刮肚,组织语言,对着眼前的赵黄龙俯身一礼,便郑重开口:

“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。”

“这难道不是先生有意灌输与我的道理么?”

“先生乃文道出身,可并未叫我涉猎【文道】四经,反而对于‘古周廷’的法度,推崇备至。”

“你曾说过,那是一个‘天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’的时代。”

“这话听着惊世骇俗,但其实本意是,如若周天子行了与国有损的行径,便会削减气数,以至影响修行,便如普通庶民触碰大周律法,从而被押入牢狱,是一个道理。”

“我曾在藏书室中,自赵师案前的古籍残篇看过些许记载。”

既然知晓黄龙先生不会与自己为难,季渊没了顾忌,结合自己现实与做藏书守的所见所闻,抬头侃侃而谈:

“听闻那开辟大周的初代帝君行【天道】,号‘天子’,将自己与整个赤县神州的子民,在最初都托举到了‘大周律’上,气数相绑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”

“导致如若周氏勋贵触犯律法,便会削减其爵,斩其气数,以至于再是骄横,也不敢明面狂悖。”

“周氏共有九帝八百年,巅峰鼎盛之时,号称曾令太阳失其辉,曾叫太阴匿其形,以至四象不显、五行遁走、六道蛰伏!”

“使得偌大阎浮浩瀚土,尽见周氏道之昌隆!”

“若非其不知缘何,突得‘律法破碎,天子驾崩’,以至于末帝当场癫狂,化作腐尸,诞生了第一次,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‘人魔灾劫’”

“现如今之赤县神州,哪里还有七朝称制,恐怕都得共尊周鼎了。”

赵黄龙手掌一顿,有些动容:

“你”

季渊眸光炯炯,此时更是彻底放开了:

“先生曾经讲过,说我‘命火纯阳’,在人间有望可为帝师之相,你又有意灌输栽培我这些,再加之你的所见所讲,可以见得,若是他日赵氏一朝逐鹿夺鼎”

“先生岂不就是想要效仿当年‘大周律法’,再造一律法,效仿周氏,空证一脉文道果位?”

“如此凭着这般泼天仪轨,更进一步,岂不是轻而易举!”

“而这第一步,便是道理,规矩,法度!”

“做弟子的都不认识师长心中的计较,那如何能得其真传衣钵?”

“因此,我循我师所学,故不悔也。”

这藏书室三万六千册虽多是筑基启蒙之籍,几乎没有修行有关之卷。

但赵黄龙经常在案桌前摆放古卷,这前周古朝之事便记载于一本名为《因果书》的残册之中,着作者称为【驾云御风真君】。

“你这些东西”

“都是自己看出来的?”

待到良久后,赵黄龙沉默作罢,终于开口。

看到季渊颔首,他的眼神充斥着复杂与凝重:

“得亏你是我的徒弟,而且才不过筑基修持,远远没有到修行‘求真证果’,研究得果法的阶段。”

“若不然,光凭你这一席话,但凡你有一点与我走一条路的念头,恐怕你我就是道敌了。”

赵黄龙似是在消化着方才的言语,仍有些难以置信。

他原本的想法很简单,在知晓赵君与先天道的池真人谋划后,只是想要敲打一二自己的学生,希望他莫要踏入这趟浑水。

赵黄龙想要用长阳世子之事作为警醒,告诫季渊要知进退、明得失,以至于日后不要一意孤行,做了傻事。

结果正事还没开口呢

反倒被自己这学生,震得一句话都讲不出了。

良久后,赵黄龙才吐出一口浊气,取出一卷册子,语气复杂:

“原本没想给你这个的,但难得你能有这份见解,知晓我所走的青云路,托举法。”

“刚巧,你尚在筑基。”

“既然如此便授你一卷真传吧。”

他将事物递过来,季渊定睛一看————

《惊螫气》

“先生,这是?”

季渊见此,精神不由振了片刻。

他在现世得到的护道手段,唯有‘龙蛇起陆’这筑基一篇。

而能被赵黄龙视若真传的,那自然是好东西。

没想到自己一番据理力争之言,竟叫他如此重视,倒是得了此等意外之喜。

“筑基四六,长养道胎,七至十重,炼精化气。”

“只待采得诸般气,便能铸内景,这内景却有讲究,若你道胎有缺,采气驳杂便会坏了功行。”

“而这《惊螫气》,乃是周末帝后,礼崩乐坏,纲常沦丧之时,一位曾经甲子养气的文道大豪所开辟,与净土秘法‘闭口禅’略有相似。”

“讲究的是内修功行,养那一口你读书三载,金津玉液吞入腹后,所形成的‘先天气’。”

“你乃命火纯阳之气数,日后坚持修行此‘惊螫气’,夙夜持之,苦苦不泄,按部就班,当能锻得世之一等的内景。”

“只不过,在养‘惊螫气’时,你修不了任何斗杀之法,护道手段。”

“一经修行,则惊螫气将被迫而成,有伤根基。”

季渊原本正听得津津有味。

到了这里,忽然一愣,于是不解:

“这是为何?”

赵黄龙娓娓而谈:

“当年那位大豪困顿筑基一甲子,读了一辈子书,就是为了养这一味‘惊螫气’。”

“而且那人如你一般,也是‘命火纯阳’的气数。”

“你可知,他气成之日,如何了?”

六十年甲子养一味气!

季渊听得倒吸了口凉气,这可是修行大世,不修杀伐,不施手段,天底下还能有这等愚夫?

而赵黄龙见他神情,则只苦笑了一声,同时语气莫名,似带着些暗示:

“你是想说,这不是蠢货是什么,是吧?”

“怎会有人在筑基等到将死还不破境的,而且不修斗杀手段,如何保得性命。”

“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。”

“可那大儒出身衣冠门阀,受制于祖宗,一身气数自出生后,便早已被他人觊觎。”

“一旦破了内景,就要身不由己,修行与祖宗一脉相承的‘神通法’。”

“只要成了,当即就要被钓走气数、成果,作了资粮。”

“他哪里是不能?分明是不愿!”

“故此穷究案首,以天人之才,另辟蹊跷,得修此法。”

“后六十载养气,一朝破境,直接跨越大境,成了一味‘神通’,请入五脏五藏,坐了中宫!”

“但就算是这样的修持,于其祖而言,仍不过孱弱蝼蚁。”

“然而,”

说到这里,赵黄龙倏忽一叹,语气之中,略带倾佩:

“其天生命中带火,纯阳征兆,虽不及那些天生得‘果位’垂青者,也是天下一等一,有望踏足更高的资质了。”

“甲子六十炼一口惊螫气,浩瀚如江海,眼见仍是为他人鱼肉时”

“这位大士心中绝望,遂秉承玉石俱焚之念,果决无比,当即将自身炼作烘炉,舍了自己‘命火纯阳’的禀赋,直接化作薪柴,添入其中,壮大那一口惊螫气,欲要一气喝出贯崐仑!”

“他这舍尽生机,拼死一搏,再兼已至神通,堪称数百年难得一见的谋划,竟叫五行之一,【火行】旁门‘炉中火’摇曳,投来垂青。”

“后,这位文道先贤一夜青丝转白,舍尽百年生机,假持了一丝丝【炉中火】威能,拼死了一尊‘大修行者’,惊住了当时半壁赤县神州。”

季渊听着赵黄龙提及这门‘惊螫气’的渊源,不由入神。

随即,便被赵黄龙抚须一笑,打断了下来:

“当然,你肯定不能与那先贤媲美,养六十年入神通,实是无奈之举,不得已而为之。”

“可就算这样,此法也是天下一等一的‘炼精化气’之秘篇,甚至能潜移默化,淬炼你道胎圆满,臻至十龙十象。”

“至于那命火纯阳乃是禁忌,你养个三年五载,破关内景足矣,勿要舍本逐末,拖了修行大好良机。”

“毕竟当年那位先贤得了‘炉中火’垂青,连三年都没撑住便陨了,都没等到其他欲证此路的大修行者算计。”

赵黄龙一边说着,一边将《惊螫气》递来。

同时,似不经意间的又问了一句:

“对了,你那刚收的学生如若出了意外,你待如何?”

季渊刚巧接过,闻言愣了下,随即想了想,便笑道:

“那自然是一脉相承,先生如何护持我的,我便会如何护持后辈啊。”

“想来她不过业李孤女而已,虽受人鄙夷,但也遭不到什么劫数才是。”

“说不定还要拜托先生,栽培其修行呢。”

说完,季渊拜了一拜,便先行离去。

而默默送了他一路的赵黄龙,在季渊走后,随即轻抬起手,不言不语,只是掐算。

半晌后,仰天幽幽一叹:

“罢了”

(ps:我pc计算机卡了,马上过12点了,来不及分章了,合在一起了。)